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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怕鬼?多吓吓就好了

第二章 怕鬼?多吓吓就好了

二十世纪初,长松观所在的不羁山还没有有线电视线路,想看电视就不得不安装一个天线。即使如此信号也不如人意,电视机飘雪花的时间远远超多有画面的时间,即使有人时不时地调整天线也是这般。

老道士,原名颜才山,别看着一副六十多岁猥琐老头的模样,其实这家伙毕业于英国皇家海军学院,与严复是校友,是个高材生(注:严复,清末著名翻译家,毕业于马尾船政学堂和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引入了大量新学说、新思想。)。经历过辛亥革命的老道士深知与时俱进的重要性,为了小出云未来的考量,在亲自完成了小出云的启蒙教育后,就把小出云送去了县城上学开拓视野与时俱进。除此以外,还砸锅卖铁,千年道观总归还是有些值钱的东西,变卖了一两件古董后给道观添置了一台彩电和一台VCD。当时VCD才刚刚在大陆传播。

因此,小出云放学后就多了一项娱乐活动,看碟片。

不过,很悲剧,选碟的人是口味奇特的老道士。道观里囤积了一堆,《林正英》系列、还有《午夜凶铃》、《咒怨》这样的世界闻名的日本恐怖片。

毫无意外,原本对VCD充满兴奋与好奇的小出云,一看到VCD就打颤,谁家孩子不怕鬼啊。尤其是老道士还觉得贞子、伽椰子很符合现实中怨灵的形象。由于大陆六七十年代的红色运动,以及后来某个官方除灵师组织的大扫荡,八十年代后大陆几乎很难见鬼。老道士认为这些并非子虚乌有的电影能够补充作为除灵师修行的小出云的眼界和除灵常识,在观影的同时,老道士能及时告诉小出云电影里哪些除灵方法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寓教于乐。

然而这只是老道士的一厢情愿。对于小出云而言,这就是个悲剧,是心灵虐待,可惜打不过老道士,跑不过老道士,怎么反抗都没有,只能强忍着恐惧面对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从壁橱里反关节爬行的伽椰子。。

“出云,你看,贞子从从井里冒出来了诶。依老夫之间,贞子必然是个已经掌握了虚实之境的稀世怨灵。这录像便是她本尊所在的虚境。”老道士完全不顾小出云闭眼捂耳浑身颤抖的模样,自顾自地强行解释一番。

“你看,你看,她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了,虚境侵入实境,这道行,啧啧,真是高啊!”说着,老道士剥了几颗瓜子,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出云,不要怕,你可是修行中人,区区女鬼算什么,照脸一记‘六道红莲业火’就能解决,一发不够就再来一发。这世间没有一发‘六道红莲业火’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发。”

可是,封闭了视觉和听觉的小出云根本听不见老道士的话,现在满脑子都是披头散发的贞子从井底爬上来再爬出电视的恐怖情景,配上《午夜凶铃》那将毛骨悚然发挥到极致的BGM,这酸爽,小出云瑟瑟发抖如寒风中的鹌鹑一般。

老道士察觉到小出云封闭了视觉听觉,顿时玩兴大起,单手掐诀,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电视机飘起来雪花,灰白相见的色带上下循环着。画面扭曲了两下,转到了之前贞子爬出井的那一幕。先爬出井口,在慢慢爬向电视机中的频幕,爬了过去,并没有停下,继续前行,惨白手仿佛摸着这边的电视机。然后无形的膜被打破了,房间的温度骤降。

寒冷把小出云从封闭的世界中揪了出来,睁开眼一看,一直惨白的手掌正在抚摸着电视机频幕。突然,手跨越了虚实,从频幕里伸了出来。小出云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双眼睁得老大。紧接着,整只手臂都出来了,然后是湿漉漉的头发,再是头发,再是上半身,再是腿。贞子埋着头伏地爬行,就像条巨大的食人蟒蛇扭动着身躯慢慢挪向猎物。

湿漉漉的头发在地上留下了水渍,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小出云一动也不动,颤抖都停止了。即使贞子潮湿的头发碰到了小出云的脚,仍然如同老僧入定。贞子扭曲地抬起了头,像海草一样的杂乱长发遮住了一只眼睛,露出的青色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吓呆了的小出云,然后咧开了半边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仿佛食人蟒蛇正在端详着自己的晚餐。空气中的寒意达到了极致。

“额唔嗯——”,可怜的小人昏死了过去。潜藏起来的老道士解除了法术,房间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VCD已经放完了,变成了蓝屏,之前贞子爬行的痕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老道士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叹气道:“怎么就这么胆小呢?看来往后还得多多操练操练。”

次日清晨,温暖地阳光洒进屋里,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唱着欢快的曲子。阳光刺透眼皮叫醒了小出云,揉了揉迷蒙的睡眼,小出云感到身下床单湿湿的。糟糕,尿床了,明明早已过了会时不时尿床的羞人年纪了。小出云回想起昨晚好像做了个噩梦,有个女鬼从电视机了爬了出来,然后,然后就记不得了。小出云晃了晃脑袋,放弃回忆那个恐怖的噩梦,还是先想想怎么避过师父不被发现清洗床单被子。

当然这是不太可能的,最后还是师父洗的床单被子,还被嘲讽了整整一个月。

至于恐怖片,你以为吓尿了就能不看吗?必须得看,这是药,治疗怕鬼的特效药,药不能停,多吓吓才能胆大。小出云弱弱地反驳:“明明越下越怕好不好!咱不要看了,求放过!”师父才不会在意这种事,高兴就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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